http://digital.zmdxw.com/Img/2021/8/pc202108115aff14c5de4d4486958436b0ce5e2851.jpg
指下焊花 灿比烟霞 中煤地质报第2599期
http://mobile.zmdxw.com/content/2021-08/12/007908.html

指下焊花 灿比烟霞

2021-8-11 作者 王子佩 (陕煤地质一三九公司)

祖母常自称为“小老太太”,因为她个子很小。听父亲说,祖母年轻时很瘦,她用瘦小的身体为家庭、为集体承受了太多的重担。

祖母是辽宁锦州人,幼年时家庭条件很好,衣食无忧,还被送去学校读书。走在街上,两根又黑又亮的大辫子垂在胸前,裙边犹似荡漾的碧水春波。她名为“玉芝”,许是取自仙材灵药,又许是摘自文书经典:“芝兰玉树,生于庭阶。”

结婚不久后,祖父被分配到了一三九队,去了河北邢台,祖母则留在锦州,生下了父亲。多情自古伤离别,何况当时信息不通、交通不便,一年到头,唯有寒冬腊月,爆竹声响时一家人才得以相聚,来去匆匆。其间山水远隔,唯有一封封尺素鸿书可以牵系他们夫妻二人的异地同心。

一直到上世纪70年代初,祖母从毛纺厂调去了祖父所在的单位,带着父亲坐上了长长的绿皮火车,轰鸣的汽笛声时刻催动着他们母子二人殷切的心,万千欢喜只为团圆。当时一三九队已调迁陕西支援“三线建设”,大批员工搬入澄城县,而单位的基地尚未建好,职工们只能与当地村民同住。农屋草舍,条件艰苦,但人心团结,热血滚烫。也就是从那时起,祖母成为队伍里唯二的女焊工之一,为一线钻机焊接钻头。

电焊工作尤为艰辛,且对人体伤害很大,焊工们时常会受到强光、红外线、紫外线的辐射伤害,吸入有毒的蒸汽烟尘,焊接火焰所引发的烧伤事故更是不胜枚举。当时单位正在建设当中,任务繁重,工人们时常加班至深夜。密不透风的靛蓝色劳动布从上到下包裹着祖母纤瘦的身躯,严实的面罩遮住了她白皙的面容,汗水如雨,目光如炬,她沉着冷静,手握仪器,未敢有分毫闪失。车间内机器轰鸣,她的掌下焊光绚烂,飞溅如花,与夜空中的星星交相辉映,直至天明。

搬入平房后,祖母又生了二叔和姑姑,哺乳辛苦,但她仍与其他男工们同作同息,为建设这支坚韧的队伍奋斗着,为这一代人心中共同的地质梦拼搏着。电焊光总是晃得她双眼红肿难睁,电焊花时常在她的脸上烫出水泡,留下点点斑痕。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与劳作渐渐磨去了她青春时代的姣好容颜,却也为她的灵魂镀上了一层灿烂明辉,铸就了属于那个时代,那一代地勘人的不朽徽章。

电焊工作伤害大,因此祖母退休得也比较早,但当一三九队搬到渭南后,她又毅然回到了原岗位,帮助单位建设办公楼、修盖宾馆,在家庭与厂房之间奔波忙碌。对她来说,每一天都很长,往往眼一睁,便要一直忙到暮色四合,不得喘息;每一天却也很短,一分一秒都掰开揉碎了使用,也仿佛远远不够。

只可惜,我没有见过祖母全副身心投入工作的飒爽英姿,自有记忆以来,她已是这个亲切和蔼、宠我至极的“小老太太”了。

祖母虽早已在陕西落地生根,却还留得一手东北好厨艺,每年都要腌一大缸酸菜,又酸又脆,与粉条炖在一起,待隆冬时节端上桌来,热乎乎盛上一大碗,吃进肚里,整个肠胃仿佛都煨上了融融暖意。她做得多,吃得却少,只要我们吃饱了,她就心满意足。

如今,二叔与姑姑长年远在外地,我和父母又搬了家,只剩祖母一人留在那个历经了漫漫岁月的大院子,那间盛满了无数回忆的老房子里。后院里有她开垦的菜地,篱墙边有她栽下的花果,至今春又满目葱翠,芬芳扑鼻。我知道,沿着那条细窄的小径走向后门,隔着灰白的窗纱,就能依稀看见“小老太太”卧在床上,笑逐颜开。

时光更迭,世事变迁。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之际,我们的地勘队伍也揭开了新的篇章,而祖母那一辈地勘人的光辉历程将永载史册,祖母的故事也将永远镌刻在我心间。

甘饮所有苦累,巾帼不让须眉。梨花不畏雨打,韶华与梦同飞。今时今日,谨以此词,表达我的孺慕之思,敬佩之情。

青玉案·记祖母

数尽辰光未归家。但闻得、风飒飒。枯荣藤上宿昏鸦。冷雨寒洼,青灯影下,脉脉铁梨花。

流年如歌梦为马,十载朝暮匆匆罢。不怨秋霜白鬓发。春衫犹在,风细柳斜,还似旧芳华。

上一条:没有了
下一条:中共党史 力行百年
分享到

© 2018 中煤地质报

↑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