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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打麦场 中煤地质报第268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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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打麦场

2022-6-13 作者 王伟灿 (河南局资环二院)

一进入六月,就到了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全家男女老少赶到一望无际的麦田里,挥舞镰刀收割麦子,然后再一车车拉到打麦场里。

麦子上场后,就要碾场打麦了。打麦要选择晴好的天气。在我小时候,人们主要凭气象谚语来判断天气的好坏,比如,瓦渣儿云,晒死人,一定是个火烤火燎的晴天。

天不亮,母亲就把我们兄妹几个叫醒,早早地赶到打麦场。父亲和哥哥爬上高高长长的麦垛,用荆杈、搂耙把麦垛一点一点扒下来,而我和母亲、姐姐、妹妹则用你推我拉的方式,将一堆堆麦儿摊开、撒匀。等把麦子摊满了一大场,一家人才赶回家吃早饭。

上午,大人们可以不用到场里干活,目的就是让火辣辣的太阳暴晒两三个钟头,直到听到满场麦秆发出“哔剥”的响声,就可以翻场了。翻场常常是我们“学生娃”的活,因为这不需要多少技术。翻场时我也不惜力气,挑起大杈大杈的麦子,累得我手腕疼。

麦场翻过两遍后,就该牛把式上场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还没有收割机,打麦全是用最原始的办法——石磙碾场。牛拉着石磙碾在晒得焦干焦干的麦秸秆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烈日下,只见父亲和哥哥戴着草帽,穿着汗背心,跟在石磙后面,翻一层碾一层,碾一层翻一层,虽然汗流浃背满身秸秆末,但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苦,因为这是一个丰收季节。

下午时分,当麦籽全从麦秆上脱落下来的时候,就该起场了。全家人起的起,扫的扫,将碾好的麦秸规规整整地垛起来,为自家牛儿备好一冬的饲料。可是,打麦秸垛却是个技术活,不成形的话光溜溜的麦秸很容易滑落。不用说,这个技术活只有父亲出手才行。父亲选定一块地势较高的位置后,站在中间,将我们运来的麦秸一点一点地码放起来……半个钟头后,麦秸垛打成了,高高长长、下窄上宽的麦秸垛,两端翘起,很像一艘远航的轮船。父亲说,只有这样才可以防止雨水打湿麦垛里面的麦秸。

劳作了半晌,父亲招呼来几个叔叔坐在场边,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歇息,不时捧起身边壶里的凉水咕咚咕咚喝上一气儿。之后,父亲磕磕旱烟袋,起身说道:“扬场!”

开始,麦糠多,父亲先安排我上场。扬场是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不大不小的风能吹走麦糠,留下麦粒,即使没有一丝风力,行家里手也照样扬场,正所谓“生手一大片,行家一条线”。为了让我尽快上手,父亲和叔叔们边看边指导,教我如何握锨,如何利用风势,如何撒成一条线:“先把木锨端平,扬起时要斜着上去,趁胳膊的巧劲把麦子抛出去,关键要‘快’。”扬了几次,我的动作还是没有达到要求,不但扬不成“线”,麦子还裹着麦糠,分离不净。

“孩,你好好看我咋干!”父亲拿过我手中的工具,操起木锨,抡圆了臂膀,一下一下地把粮食抛向天空。随着那一条条流畅的抛物线滑下,浑圆的麦粒就与轻飘的麦糠巧妙地分离了。不一会儿,金灿灿的麦堆便呈现在一家人的面前。

这时,母亲抓起一把麦子放在手掌上摊开,左看看右瞧瞧,像审视心爱的宝贝一样啧啧称赞着,而后撂嘴里几颗咯嘣咯嘣地嚼着,品尝新粮的麦香。

是呀,庄稼人最知道这粒粒麦子的来之不易,这是多少人的汗水结出的果实啊!有了这一大堆麦子,一年中我们全家人的生活就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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