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闲暇时光,泡一杯绿茶,在夏日的午后,趁着孩子午睡的时间,坐在家中阳台绿荫下,斑驳的阳光透过绿叶的间隙,照在朱自清散文集《背影》的封面上,如同一汪清水,汩汩流入我的心田。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轨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轨,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朱自清描写的父辈背影如大山、如脊梁,感动了一代代中国人。轻轻合上书,晶莹的泪水中我仿佛看到2007年冬天,漫天飞舞的大雪中,一位母亲用自行车载着女儿在陡坡上奋力前行的背影。
那一年,我高三,整日埋头于书本课程中。母亲每日如陀螺般旋转,早出晚归,上班的同时,还要照料我和妹妹的生活,虽然忙碌,但她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一天傍晚,母亲接到父亲出车祸的电话后,颤抖着挂上电话就立即赶往医院,她在医院整整守了一个星期,父亲还是昏迷不醒。我站在病房的玻璃门外,远远看着母亲披着一件外套,那件外套似乎一下大出很多,她回过头来看着我们,泪眼中布满血丝,但依然温柔而坚定。就是那个眼神,让我坚信父亲一定能够挺过难关。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父亲慢慢醒了过来。由于脑部大出血,父亲经常眩晕,随之性情也大变,生活的重担一下压在了母亲身上。在耐心照顾父亲的同时,她总是宽慰父亲,会慢慢好起来的。也是在这一年的冬天,因学业繁重,我反复感冒发烧,课程也因为身体原因落下很多,坚持数日后,我迷迷糊糊地在医院挂完点滴,母亲扶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慢慢骑着自行车带我回家。当她问我想不想在附近的公园坐一坐,放松下心情时,我原本慌乱迷茫低落的心因为母亲的一句话静了下来,生出了莫大的力量和勇气。在寒冷的冬天,我坐在自行车后面,一路经过了公园、池塘、商场……在一个山坡,母亲佝偻着背,用尽全身力气蹬着脚踏,往坡上行进,她蹬红了脸,额头微微冒着汗,瘦弱的身躯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此时天空下起了大雪,她的身上渐渐沾满雪花。这个画面时隔很多年依然令我记忆犹新,每每在我遇到挫折和困难,咬牙坚持的时候总会浮现,它仿佛在说,再坚持一下,也许就能到达。无数个春夏秋冬,母亲无私的爱和坚韧的性格,陪伴着我成长,给予我力量,赐予我飞翔的隐形翅膀。
结婚生子后,我的生活慌忙中夹杂着无奈。近几年,母亲日渐衰老,白发也日渐增多。今年春节,我把孩子送回老家,托父母帮忙照看。回到芜湖,我收到母亲发来的短信,她一方面说我不容易要多注意身体,另一方面又安慰我放宽心,孩子肯定会带好。泪眼迷蒙中,我看到母亲骑着自行车载着我的孩子,边骑边聊,他们的笑脸连同孩子手上抓着的气球填满了我的整个世界,如同多年前那个骑行的背影,如同中国千千万万母亲和女性传递的爱、善良、坚强和奉献!
阳光斜洒在我身上,微风轻轻拂过,嫩绿的树叶沙沙作响,我手捧《背影》,望着远方漂浮的云彩,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