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说,作家的书房在哪里,他的家才在哪里。那么书店呢?
从我家到新华书店总共七站路。上初中时,每个周日的下午,我都会带着学生卡,花费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前往新华书店,象征性地绕过教辅教参区后,拐进文学书籍区。两个小时后,再耗费二十多分钟返家。
我曾想,如果书店就在家的附近就好了,那么周末“半日游”可以变成饭后“随时游”。对于我来说,每周一次的书店之旅成为一种仪式,这种仪式感贯穿了我的整个少年时期。
长大后,当我背上行囊穿梭在城市之间,每到一处,书店是我必驻足的地方。不管是短期停留还是长期居住,很多地方的书店都曾出现过我的身影,以及逝去的年华,比如北京三联韬奋书店或者南京先锋书店。
我去过北京三次,三次都是旅游,三次都不超过五天。在这五天时间里,我会选择一整个下午待在三联韬奋书店。我去的那家书店有两层,不管什么时候去,店内的楼梯上总是坐满了读者。
从北京到安徽芜湖有一千多公里,行囊满满,这是书店到书房的距离。我静静地看着新购来的书安安稳稳地放置在书架上,这是我的旅程,也是书的旅程。每次看完这些书后,我都会期待下一场旅行或者下一次邂逅。邂逅一座城,邂逅一间书店,邂逅一本书。
好在南京离芜湖很近,大约一百公里。即便如此,当我离开南京时,出租屋中暂存的五年来购买的各类书籍,也让这短短的距离变得厚重无比。
多年后,我仍然记得偶遇先锋书店创始人钱小华先生的那一幕。那时我初入大学,在校门口的天桥上,一个中年人正在给过往的学生发传单,上面写着“先锋书店——诗意地栖居”。我问中年人:“书店也需要发传单吗?”他说:“是书店的宣传活动,让读者离书店近一点。”
那个周日,我按照传单上的地址前往南京五台山,在山脚下的地下停车场,我看到了那个中年人,也看到了他那巨大无比的书房。原来,他就是钱小华。
结婚时,我有了自己的房子。新家离步行街较远,而步行街上的那家新华书店早已搬至银泰城。每年我总有几次带孩子驱车前往银泰城新华书店或者八佰伴西西弗书店。更多时候,我会带着孩子穿过一条马路,走进一座公园。可能是饭后,也可能是周末。散着步,走着走着,不多远,那里有一座房子,房子里有成排的书,那座房子就叫“芜湖书房”。
芜湖人的家在哪里,书房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