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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的回音 中煤地质报第29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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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的回音

2025-1-13 作者 菲 芬 (山西省煤炭地质一一四院公司)

透过车窗,父亲把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窗外,那片山谷里,阳光正轻柔地垂落下来,如一汪清澈的泉。远处铅灰色的山体在轻薄的尘埃中模糊了曲线,像洇染的水墨画一般绵亘蜿蜒。山谷里,散落的村庄房屋俨然,偶尔一两声鸡鸣犬吠攀着荆棘丛生的山坡遥遥而至,仿佛穿越时空的呼唤,让人思绪万千。

父亲年已九旬,近来视力急剧衰退,两三米外已是混沌一片。当身体的衰老桎梏了父亲的行动,目光所及便成了他心底策马扬鞭的万壑千岩。

翻阅最初的记忆卡片,那是意气风发的父亲,而立之年的他被单位派到老家陵川找水,并担任县人畜吃水工作队队长。于是,踏着四季的流转,在故乡贫瘠的土地上,他和同事们翻山越岭、访村串户,靠着一口纯正的方言与老乡打成一片,跟着老乡走羊肠道、过独木桥,循着柳树和水痕追踪水源,甚至腰捆麻绳下到四十多米深的垂直溶洞做调查。这样的付出不仅为许多干旱的村庄找到水源,也让年轻的父亲声名远播,事迹登上国家和省级报刊,成为行业翘楚。

时光流转中,父亲渐趋成熟。上世纪70年代,为响应国家号召,他远赴非洲援建,当我在太行山腹地的村庄呱呱坠地时,父亲和他的同事们正在坦桑尼亚炽热的阳光下挥汗如雨,他们不遗余力地为当地寻找资源,帮助他们建电厂,受到总统的热情接待。对于寄养在农村的我而言,许多年里,父亲只是一个传说,我只能在秋高气爽的太行山村落,在望着澄明天空下拖着长长白烟的飞机呼啸而过时,一边兴奋地跳跃,一边大声地呼喊。后来父亲终于乘着飞机回来,却是因为在非洲突发重疾被送进医院。

父亲的胃被切掉了一半,恢复身体用了很长时间,不能再频繁出野外,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报告编制中,用文字的步履翻越行业的山峦,也让他的名字有幸收入《地球物理大辞典》。

跨过一个甲子,那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父亲。虽然已经走下工作岗位,但是父亲依旧眷恋着大山,晚年的他和几个同学一头扎进故乡的怀抱,一边继续为乡亲找水,一边协助当地开发资源,为故乡的脱贫耗神耗力。

父亲的一生都在与山谷作伴,熟悉它,依恋它,发现它。

我望着神情专注的父亲,窗外村庄静默,山峰悠远,那里印刻着他几十年的孑孑步履。我知道,此时父亲的内心一定波峰流转,那些记忆的芳华流年正如浪花般在他的脑海里雀跃翻转,亦如松涛的阵阵哼鸣,温暖而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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