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的扣子掉了!”正在玩耍的二宝手里捏着扣子跑了过来。我笑着说:“没关系!把衣服脱下来,妈妈给你缝一下!”二宝立马脱下衣服交给我,我找来针线盒,坐在灯下开始缝扣子。虽然很久没有做针线活了,我还是麻利地穿针引线,一会儿就缝好了。二宝穿上衣服高兴地去玩了。看着二宝,我的思绪回到了儿时。
上世纪80年代,我们村还没通电。每当夜幕降临时,母亲便点亮屋里的那盏煤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纳鞋底。她弯着腰,低着头,一针一线,一上一下,一丝不苟。纳鞋底是个费力费工的活儿,母亲将顶针套在右手食指上,针尖扎入鞋底后,用顶针顶住针底,使劲将针推出,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针尖拔出来,接着拉出麻绳,最后再使劲拽两下。父亲则坐在灯下教我写字或者给我讲故事。煤油灯“吱吱”地响着,仿佛轻哼着一首歌,火苗稳稳地在灯捻子上燃烧。煤油灯见证了那段艰苦的岁月,给我的童年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后来,我们进了城。母亲没有工作,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她同时做着几份零工。白天在食堂帮厨,晚上就将别人用机器织好的毛衣毛裤之类的半成品缝制成成品。这个活儿是计件的,下班后,父亲也和母亲一起缝。白炽灯下,父亲和母亲坐在炕上,一人手里一件毛衣,在缝扣子。屋里的炉火烧得旺旺的,弟弟已酣然入睡,小脸蛋红彤彤的。我坐在炕桌上写作业。偶尔抬头,看见父母忙碌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便不敢偷懒,继续埋头认真学习。有时,我写完作业也会加入缝制毛衣的队伍。
父母携手走过了家里最为艰难的岁月。后来,每当我走到人生低谷,踌躇徘徊时,眼前总会浮现父母在灯下忙碌的身影,那身影让我感到温暖、充实,让我重拾信心,继续努力前行。
一日,我陪母亲收拾衣物,一条白色的围巾映入眼帘。我记起那是我三年级劳动课的杰作,是我人生中第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手工织物。我用了一节劳动课加两个晚上,才织好一条围巾。初学编织,手指不知道被棒针扎了多少次,指头上留下了许多小红点。虽然围巾有些丑陋,但当我把它送给母亲时,母亲一脸惊喜,迫不及待地戴在了脖子上,并骄傲地向父亲炫耀着。好几个冬天里,母亲都戴着这条围巾。在岁月的浸染下,白色的围巾已经泛黄,但是依然被母亲珍藏着。
时间的针脚,细细密密,将过往的点点滴滴缝缀在一起,成为不可磨灭的记忆,温暖着我。